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遐征(九章)

发布时间:2024/7/29 10:10:28

参观晴山堂

醉意的平仄,实锤了一个旅人,喜山乐水的恣肆胸肠。石头上的笔墨行走如飞,却在一个母性的名字前,辑让以礼。

作为礼物,这些石头,每一行字,都是靠近心脏的行走。笔势软暖,句意芬芳,每一块石碑,都有喜态的山峦,孝意蓬勃的笔峰。

在晴山堂,我突然觉得,石头上的书写,笔锋不减,孝心倍增。只是怎么做,对于母亲都是亏欠。因此,才有散架的纺车作证,那幅秋圃晨机图才是儿子遐征万里的支撑。

堂名,拜梦所赐。接下来,徐霞客再请人给母亲画像,豆蔬深径、蔓丝成帏。即使远去万里,仍然是梦中浮冉的慈祥。

 

在解脱林

出城,玉龙雪山暗中帮衬,我才找到解脱林,徐霞客修改作文的书斋。词达意,句有礼。隔着385年,这位布衣蔬食的人,翻阅史籍,溺身表理。

展纸谋篇,宝墨春深。揖让以礼,茶淡了再续。宾主之间,或纵论,或闲聊,松连幄、颇饶烟霞之气。

林子尚在,刚好是阳光喜欢的疏密。溪水跳跃着,还是不谙世事的节奏。香客穿行在暮鼓里,月华泼泻,像一朵一朵落魄的寒梅。

三百多年,玉龙雪山仍然是明代的时空与方位,坐在亭台,晚到的春风,让一盏酥油茶,盛满泛滥无形的思愁。

徐霞客下榻处,已改为佛堂。推窗俯瞰人寰,举首逸读松风。笔墨里隐形敛迹的行程,早已交到身体里的河流,完成着飘渺地奔逐。

文银与佳肴,绉纱酒品,让这位走得最远的人,突然离老家很近。于是,徐霞客没有拘滞于此,替木增撰序、校正,重拾自己艰辛的步履。

解脱林坏了再修,我只能在徐霞客游记里,目视或阅读。

 

徐霞客故居

占地二亩,并不是我要关心的。一棵古罗汉松,相传为徐霞客手植,叶面绿意荡漾,树杆皲裂苍桑。纺锤吐丝,梭子织线,一双手,拂去恩怨,再把一个家庭缝补体面。

取水煮云南普洱茶,早于徐霞客之前出门的长江,在云南的一座座大坝前频频停顿。那些各地捡取的石头,是徐霞客呈给母亲的礼数。手抄的游记,是万里遐征的证词。

徐霞客画像有些瘦削,眉宇间的山水,依旧仙气飘飘。如果佩剑能断乡思,如果云中锦书会解愁绪,他也许还要在我的云南,理一理许多江河的族谱与宗祠。

古井,收纳着沧桑与旧岁,胜水桥,定格了什么样的风波都是载船的样子。徐霞客墓也从祖地移到故居,碑文简单,道出一个人一生的漫长探寻。

从这里走出的人,一转身,就变成了60多万字的山水。

 

 

在鸡足山过元宵节

咳嗽数日,窗外,一地桃红,新鲜得有些吓人。离我385年的悉檀寺,一碗汤圆,仍然是徐霞客笔下的形制。散落的青松毛,是三道茶的舞台。众山没了睡意,我也始尝失眠。

徐霞客破例晚起,云阴晦,风声尖刻,西楼的灯,还在游记里燃烧。散落的残砖与勾瓦,掩埋了没有月亮的鹤唳。端兽遁隐,梅香消散,那些聚拢一块的灯火,已经下山,演变为民间信仰。

此刻,人们照本宣科,并把通上电的走马灯,弄得忽暗忽明。同样是去桌趺坐,有写诗的作画的,置身此间,我仍然翻阅着徐霞客,这一天郁郁寡欢的心情。

清茶,盐茶,蜜茶,走着程序与礼俗,徐霞客想起的,我也想起来了。那些用电的灯光,未经挑逗便已亢奋。

这一晚无月,夜的深沉模仿了突然掩面的人。我离开茶席,往山上走,到一个高度,元宵节的灯火,渐渐被汹涌的月光淹没。

 

在习谦

位于两河交接的那池温泉,每一次去,我都会伸出手,摸一摸水温。仿佛,与明朝的徐霞客打过招呼。385年前的黄昏,非常接近人情。男女按时间差沐洗,余下的机会,任由风吹。

熙来攘往的市集,这个江阴老人,遇到的都是似曾相识的笑脸。当他忙着把市井,埋进掌中墨池,就是这池温泉,卸下了他堆叠经年的疲累。当年的客栈,只剩枯梅半截,百年不过推窗关门的须臾。

习谦三日,行走与漫游,归纳成蓬户瓮牅里的记述。即将收获的稻谷让田亩饱满,寒鸦飞落有度。这时候,徐霞客感觉甩在身后的疾患又跟上来,乡思撩乱,日记里的好多篇幅,他都让给了山的走向。

 

一想到澜沧江,免不了再次冲动。每一座山壑,都像是这条江水躺过的河床。他断定,一条有性格的江水,会像他,有独立入海的胸襟。

学会讨价还价,去掉狗吠,一树寒梅月魄初浮。三天时间,徐霞客遇到的人,只有一个,我记住了他脾气暴躁,是有点对不起游圣,日记里有他弃担而去的背影。逗留的时间,徐霞客的笔,依旧健步如飞。

再去,村长陪我。就住在习谦公馆遗址的隔壁。煮茶,聊天,把徐霞客说了一晚。

 

喝太华茶

煮水的声线,是徐霞客在凤庆最舒心节律。漆上夜的色泽,一壶太华茶,让所有的滇日游,有足够醇酽的后劲。

这个叫高枧槽的村子,被以文字的形式,记录下来。热情,颇能慰客的梅姓老人,以煎茶的方式,消解着彼此的陌生。棉香的被褥,顶住的午夜骤降的气温。一条澜沧江,有家常的源头。

太华两字煮成密码,窖藏、密封、掩埋,最后又让后人,重拾。我常找宽裕的午后,在高枧槽请出几位长者,生火、烹煎、煮茶。然后借一个薄暮,头枕明末,冥想那晚毫无杂质的帧帧幕幕。

或许这一片树叶,还有更久远的祖籍。但是此刻啊,它能留住明朝两个男人的飘飘欲仙。清醒的文字,在良夜生根,风大云密,更多细节在游记之外,无法让我看到风庆明朝的角度宽敞。

屋外的桃树,捧出汁液饱满的果实,茶树活着,像石头生硬地插在山冈。姓梅的店主那盏温热的人情,不曾因为陌生而含糊。我住下来,捧着火苗,1639年八月十四的夜晚,喝一口,往事生津,记忆回暖。

这个黄昏,因了茶香,让徐霞客的游记有了历史的嚼头。

 

在顺宁

从永昌起,就没有马匹可以帮上忙,徐霞客只好跟着山势与水向,笃信凤山脚下的府地,小孩冰雪聪明,老人慈眉善目。可以看到城池,仍不能对一个澜沧江穿境而过的地方断章取义。

后来的人,对照着游记里的脚步,完全符合高科技的丈量。最多是河床挪过位置,山举着白云,还是明末的站恣。临池休憩,不忘对勐氏族姓的刨根究底。天上鸟飞散,地下根团圆。惜墨如金的徐霞客,只撷取一鳞半爪。

龙泉被人工掩埋,那晚的雅集,长出楼层与天梯。月亮被柳叶戏弄,池边的鸟,重复着善意的嘱咐。徐霞客看了山相,水任意流,带走了他在一条河中的横渡。多年后我沿着游圣的脚步,验证了他脚步的精准无误。

目测高山,落笔雾岚缠腰,文字里的余脉里,有黄昏冲撞。仍然是喝茶,那时的茶就有月的纯与风的清欢。等待收获的稻谷一点点金黄,一座山的走势里,有明朝炊烟最朴素的身段。

寺里用斋,池中看戏,十二天时间里,他让一部明朝,有顺宁只言片语。

可惜中秋的月被云遮盖,一个人啃着胡饼,徐霞客领教了顺宁的失眠里,不折不扣的惆怅。

原以为,一个边地的明朝统统隐姓埋名,拜故纸,祖先早已模糊的生活,又在一个薄暮时分清晰。

 

在会真楼

会真楼形已朽腐的木椅子,我试着坐了一会。我想,抵达永昌的第一晚,徐霞客肯定也是这样的坐姿,察看过双龙抱柱的楼堂。

买菜煮粥,与乡贤士伸酬唱应和。浑身皲裂的紫藤,贴着老墙攀援,偷窥着385年前的动静。杯酒,盛高黎贡山幽峻的轮廓。日记的篇幅虽短,却安排了愠怒江江河与百姓的疾苦。

徐霞客在永昌呆得最长的地方,他严然把自己当了主人。赶集、择菜,然后把澜沧江惊涛,淡化为笔墨里的烟波微茫。纵然高黎贡山神秘罗列,都化为志略中的浊浪。

迎来送往,鲜煮鸡枞,活烹竹笋。端起酒杯,为去向不明的澜沧江自己给自己鼓劲加油。添灯夜读,一卷永昌府坐陪,月色浣洗着卷土重来的孤独。市集上习的鸡枞,再按永昌的厨艺,与人与神,平起平坐。

从会真楼出发,再回到会真楼。一次次对随身携带的志略,修葺与缝补。仍然是山,陪着,一条澜沧江,再一次勾起他的冲动。

后来的人,在这里读徐霞客游记,繁体的部首,早已淡化了浓浓的踌躇。明朝的永昌,人们重视礼尚往来,山川依旧,都是通过游记里的文字,安放一颗不安的心。

会真楼尚在,紫藤缠墙,慧风扑面。我怀揣一部60万字的游记,仿佛怀抱明末粗壮的炊烟与零乱的祖屋。

 

读徐霞客游记

看他喝茶、微醺、挨饿。再看他抚着山势,让河流淘空踯躅。

看他寐爽、有早饭吃,借一帘和熙的阳光,一无反顾上路。

车马缓慢,疏密有致的游记,积满了从青春到暮岁的冲撞。山的峰顶, 是他人生的高度。身上的江河,都有不羁的节拍。

求索的脚步,终是把崎岖踩成坦途。探寻的决心,从来不会为名利受阻。怀揣游记,我一段一段地阅读,陪着他,还是他陪着我?

他好大的胆量哦!湘江遇劫,并没有打道回府。遭逢背叛,一蓑烟雨里,以双脚丈量山河。六十万字的游记,始终有灵魂驰骋。

我记得他第一次出门,山都表达了欢迎。放眼,是俱有喜态的云散日朗。左手青山,右手绿水,这一走,就走到了伤痕累累的晚景。

读到疾患赖上他的双膝,就有那么多人想替他行走。现在,每年都有以徐霞客名义的穿越徒步,其实是在告诉游圣,万里遐征还在继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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